纯胡诌,立意虚假。

比无风的池水更无聊,但无论水下掩盖着什么绝望和破碎,水面永远不会破碎,死寂地沉默着。

永远看不出水面下什么在沉没。除了一星半点卑微无力的涟漪,水面永远不会破碎,死寂地沉默着。


「外面下着雨,犹如我心血在滴……」

暧昧不清的记忆中,母亲总是对着窗玻璃外灰蒙蒙的天空,以及在玻璃上刻下一道道印记的雨,静静地唱这首歌。

坐在母亲膝头的我总爱问「妈妈为什么」。她只是说,这首歌的旋律很好听,像是窗外的雨在心里下着。

拉长的雨点逗留了一会就不见了,但是雨痕会在时光中铭刻很长时间。


雨过天青的日子,仍在学步的我牵着父亲的手到护城河边去。那时的小城的路上还存留着最后的老式公车,飞满柳絮的天空被明媚的日光涤荡成海水的蓝色。车慢慢开,所以时光也慢慢淌。

一步一个脚印,沿着河畔的小径向前走去,恰好踩住脚下的一块鹅卵石。渡船来往的水面粼粼,将波光投在心上。阳光是金色的细碎的幸福,点亮了三张面孔的微笑。我告诉自己喜欢阳光,喜欢幸福。


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。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,高楼的天台最先拥抱雨的降临。母亲在收被子,我只是伏在被子下,看着水泥地面一点点被雨浸染蚕食。

但是风忽然从晦暗的楼边天际吹来。

不一会小雨成了大雨,杆经不住周遭一切的风,从晾衣架上一跃,重重地落在地上。母亲抱着随风挣扎的一床被子,双眼紧闭摇曳地立在风中。雷声响了,母亲就坐在地上,任由身躯一点一点被雨浸湿,被风吞噬。

不知不觉我就抱着母亲哭着。雨停了风停了,便听见母亲被雨掩住的歌声。

「就要分东西,明天不再有关系……」

那是母亲心中的雨决堤的一天,我只是在她怀里哭着。


搬家以后,我便讨厌起了阳光,阳光使我忆起河畔,忆起父亲的手。学着母亲的样子,行走在护城河畔,我用手在眼前挡起了阳光。

与母亲在狭小的房子中一日日逃避太阳,选择朝北的房间,于心中阴影求得一点慰藉。可是自己却发现,母亲每日坐在阳台的藤椅上。

母亲让我出去晒晒太阳,我总是微笑着说不去,觉得这就是大人。


终于有一天,母亲打着阳伞出门,我躲在母亲的伞中,只是注目着脚下的路。阴影外的日光明媚却不可及,习惯踏着影子的我便不再理会,珍惜。

但晴空很快被阴云吞没。昔日暴雨重又归来。翻滚的天穹倾下雨,伞在湍急大风中翻卷。鞋湿透了,衣服湿透了。

发觉时我已接过母亲的伞,阳伞此时变作雨伞。她说青春,说父亲,说雨和她的歌,说绵绵不绝的生活,说我。无言听着的我将风声雨声阻挡在心外,于一片沉默中接收着她的泪水,在心中回音沉默,激荡,沉默。

母亲此刻在我怀里,那以后我不再向她寻求拥抱。


二十多年过去,今日的我以拙劣的笔墨记载母亲心中的雨。母亲在阳伞下让我晒晒太阳,我就跑到太阳下,像个孩子一样拥抱阳光,踏着脚下的河畔砖石,目送近在眼前,又早已不在的波光和游船远去。

「让我在你肩膀哭泣……」——张惠妹《我可以抱你吗》


一个小透明